哗啦啦

【米英】Turn to me /花铭

/中间貌似崩掉了 ooc?阅读开心w/
/以及双视角,bebebe慎入/

(Blue)
我叫阿尔弗雷德,是亚瑟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上高中,现在暂住在亚瑟家。
亚蒂比我大五岁,是个英国人。对了,亚蒂是我对亚瑟的昵称,他每次听见我这样子叫他总是会眼睛瞪得大大的,头发倒竖起来,一副炸毛的可爱样子。
从第一次跟亚蒂相遇,十岁的我跟着妈妈从偏远的农村到父亲的大庄园去。我在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对这个高大笔挺,对一切事情都一丝不苟的陌生人感到十分好奇。大人们都在谈论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我趴在窗台上,慢慢地想打起瞌睡,忽然看见楼下面开着漂亮的蓝色的花,便兴高采烈地跑下复杂地让人头晕目眩的螺旋梯,扑进了花丛里。
“嘿,你在干什么呢!”我回头看见窗台上坐着一个穿着短裤短袖的男孩子,他跳了下来走到我身旁,低着头看着我。我比他矮了一个头,只能抬着头看他。他忽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眼睛是湛蓝的,跟这花一样漂亮啊!”
“喂,你是阿尔吧?我是亚瑟!”他凑近了我,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然后他十分开心地带我去游览了整个庄园,给我介绍英国的知识,还邀请我跟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喝下午茶。
“诶,这就是好吃的东西吗?”我狼吞虎咽地吃着盘子里味道奇怪的司康饼,这可是我第一次吃这里的东西呢。
“啊哈哈哈…哈哈,当然啦啊哈哈……”亚瑟一失手把水杯给打翻了,水渍一下子蔓延了半块桌布。那个半长头发的法国人瞥了亚瑟一眼,扭头迷人地对我笑着:“小弟弟,你可能还不知道亚瑟做出来的东西有‘生化武器’之名吧?就让哥哥我来告诉你……”
“弗朗西斯!!!”然后亚瑟就去海扁法国人了。
“真好吃啊!”我吃完最后一块司康饼,心满意足地对亚瑟笑笑。那个法国人“啧”了一声对我说:“小朋友,你真是个小英雄。”亚瑟愣住了,接着也对我笑,笑得那双祖母绿的漂亮眼睛都眯起来了,藏在那笑靥下,温柔而明媚。
那个月的一个雨夜,妈妈扯着我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雨雾弥漫开来,五米之外看不清影子,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灯火在雨中如烛光一般,好似要被扑灭一样。
我和妈妈走的时候,只有亚瑟出来送了我们。他塞给我一个蒙着布的篮子,然后对我挥着手说“再见——”雨水顺着伞沿滴湿了他的肩膀上,我坐在马车上,渐渐看不见他的面容,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才恋恋不舍地缩回马车里。
撩开篮子,我看到里面有一朵小蓝花,还有一篮子热乎乎的司康饼。妈妈的面容很憔悴,她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篮子,把上面盖着的灰布扯下来,看到里面全都是饼,她嗤了一声,把篮子丢出了窗外。
我正要惊呼出声,她却回头,跟我一样湛蓝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她说:“阿尔,不要接受英国人给你的东西。”
“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英国人,他们伪装着一副自以为深明大义的面孔,却无情。”
“妈妈只剩下你了,阿尔……”她抱着我小声哽咽着,我手中的蓝花被我攥得紧紧地,近乎要萎缩。在很久的后来,我才知道母亲与父亲在海上面相遇,相爱,他将我的母亲留在了小农村里,说要等他回来。我母亲一开始也相信了他的誓言,直到她生下我后,生活日益不堪重负,才花了很大力气来到庄园里找到我父亲。
原来在与她相爱之前,他就已经成婚生子了啊。
后来,妈妈嫁给了一个军官,我们随着他一起漂洋过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新爸爸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英国人,你是美国人。”
这里是美国呢,与英国隔了一个大西洋的美国。

(Green)
由于被当做外来者,我和母亲在那个陌生的大陆并没有得到更好的待遇。我常常被别人欺负,母亲做了好几份工却还是换不来足够的面包吃。新爸爸总是在战场上,几乎半年都见不着他。在我害怕的时候,母亲总是对我说:“阿尔,别怕,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在那个夜晚,一群高大彪悍的男人闯进家里,对着我母亲动手动脚的时候,我哭喊着拦着他们,抱住呆滞的母亲的脖子。然后,我被扇了几巴掌,手脚绑住,嘴封上胶布,被塞在床底下。震动的床板有灰尘不断落在我眼睛里,母亲的哀嚎和男人们的奸笑交杂了一个晚上。我呆呆地像是木偶一样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里有水流出来。
呵,母亲,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我呢?
我的母亲在我十四岁那年因过于劳累而去世了,我的军官爸爸也在一场战斗中去世了。母亲死后,我总是缩在屋子里的角落,脑子浑浑噩噩地,回忆着母亲临死前一直喊着:“柯克兰,柯克兰……”又哭又笑,吓坏了医生。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喊得人是谁,除了我。我的哥哥,亚瑟·柯克兰,他正在英国,富强的国度里,在庄园里,过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而我,龟缩在又小又潮湿的屋子里,吃着发霉的面包,总是惊心胆颤地度过每一天,时不时远处有枪声传来,总是吓得人魂不守舍。我的枪使得很好,在当地被称为“小神枪手”,由于战争频发,家家户户都备了枪支,连比我还小的孩子都要学习怎样支枪。
母亲疯狂地想念在英国生活的日子,临死前说的话恶毒而又下流,噼里啪啦全是对柯克兰的埋怨与愤恨,我从来没有从一向文雅的母亲嘴里听过这些污秽的词语,这让我感到害怕,又感到怨恨。我怨恨柯克兰一家,同时也嫉妒他们。
她死去之后,面容一下子安详了下来,像是没有痛苦,没有了悲伤。她也变得无忧无虑了。牧师们在保佑她上天堂,我站在床边好像看见母亲的魂灵飘出躯壳,缓缓地消失不见。
大约两个月过后,英国的军队来到了我住的地方,枪声震耳欲聋,家里面的仆人们都跑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终于在某个夜晚,我听见有人“叩叩叩”地在敲我家的门,声音越来越急促,渐渐地变成了砸门的声音。反锁的门摇摇晃晃,像是要坍塌下去。
我腿开始发抖,从身旁的柜子里找出一把已经上膛的枪,举起来对着门口,握着枪的手不断地发抖,我不敢保证这种情况下我是否能瞄准。门锁已经坏了,再过一会敌人就能进来了,我听见门外有大声喊叫的声音,却因为心里已经空洞麻木而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门开了,我心一颤下意识要开枪,却看见亚瑟冲了进来,一下子傻在那里。亚瑟看见我端着枪对着他也吓了一跳,却很快就问我:“阿尔!没事吧!”
我手没抓稳枪就掉在了地上,亚瑟轻轻抱着我,像哄孩子一样摸着我的头。我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个时候,战火、死亡、埋怨、恐惧全都远离了我,我哽咽着喊:“亚蒂……”他身上有股马车上干草的味道,明显是长途跋涉到这里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拿着枪对着亚瑟,却不是最后一次。
“阿尔,我是来接你的,跟我一起英国吧。”
我回到了母亲朝思暮想的英国,在那里学习,生活了三年。因为脾气古怪而且暴躁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我,我迷上了跟高年级的人打架,那种沐浴着血的感觉,那种听着别人尖叫的感觉,那种快感让我不禁回想起在美国的时候,充满着嫉妒与埋怨的我,无依无靠被人欺负的我,胆小懦弱怕死的我,让我恶心的我自己。
亚瑟终于知道了这件事,在一次斗殴事件中,他找到了我所在的仓库。斗殴的理由是因为一个被人欺辱的女孩子,我在路过这个仓库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推进仓库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晚上母亲被欺辱的事,便不由自主地去打了一架。
库门吱呀一声开了,地上全是血,刀片散落在地上,清冷的锋芒,灼人眼眸。那个获救的女孩子不停抽抽搭搭地哭着,哽咽着对我说:“谢谢。”
我听见听见脚步靠近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亚瑟,他静静地看着我,祖母绿的眼睛清澈无比。
我以为他会责备我,没想到他只是跟我说:“阿尔,怎么弄得这样狼狈啊。”他半屈膝在地上,伸出手为我擦掉脸上残留的血迹。指尖无意中划过我的嘴唇,留下温润的感觉。之后他带我回到庄园,帮我清洗伤口的时候撇了撇眉头,“喂,阿尔,下次打架可要有大人旁观啊。”他扶着额很无奈地说。我知道他口中的“大人”指的就是他自己,这种说法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
什么大人,难道你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嘛,亚蒂?

(Red)
亚瑟是个很好的哥哥,英国四面环海,他在空余的时间里总是带我去海边玩。我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亚瑟。他的每一个笑容,他的每一个眼神,他的嘴唇,他的脖颈,他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的水珠……我总是会看得口干舌燥,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面萌芽了一样。
诺,现在他在海边跟新认识的女孩子闲聊,他笑了,对着那个女孩子笑得很温柔,我沉下了脸,大声呼喊“亚蒂——”等着他走过来笑着问我:“又发什么脾气了?真是小孩子性子。啊……这是我的弟弟阿尔……”他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我静静地看着他,任自己沉浸在他的眼神中。不过,小孩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亚蒂,你有喜欢的人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
“啊?当……当然没有啦!”他别过脸,耳根都红了。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什么人了诶。”
“阿尔,你有小女朋友了?”亚瑟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就不停地让我把传说中的“小女友”带到家里来让他看看。我当然没有什么“小女友”,倒是有一个哥哥。
后来,我终于因为惹了太多是非,被一些真正厉害的狠角色抓去当靶子。他们把我绑在柱子上,用小刀一点点地在我身上划痕刻字,他们的首领瞎了一只眼睛,是一个很讲究血腥艺术的人,变态到要在我小腹上刻一朵玫瑰花,还是特别逼真的哪一种。
白天他们带着我躲在阴暗的地底下,到了夜暗无人的时候就押着我转移到另一个阵地去。白天受皮肉之刑,夜晚受奔波之苦,我的脑袋总是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他们问我:“你认识亚瑟吗?”
“亚蒂……”
“哟,还叫亚蒂叫的那么亲啊!他是你的哥哥吧?”
“……”
“你哥哥以前惹了很多人哟,你说把你绑在这里你亲爱的哥哥会不会来呢?”
啊……原来……并不是想要教训我啊……是为了亚瑟吗?
我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睛,身体上的伤疤日夜变多,近一个月过去了,脑子里像是有东西沉积下来,只剩下两句话:亚蒂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亚蒂你别来了,我很好。
“啪——”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右脸颊麻木的疼痛感让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亚蒂啊,他穿着他最爱的白衬衫,手里拿着小刀,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的手里被人粗暴地塞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与此同时太阳穴也被同一种东西抵住了。
是枪。
“亲爱的亚瑟,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忘了。”亚瑟清冷的声音让我完全清醒了。
“哟,还真是健忘啊。一个月前,我们还见过面的哟。还有,很久以前,那个雨天,你弄瞎了我的眼睛,我的妹妹过于担心我,不久后就去世了。忘了吗?”
“罪有应得。”亚瑟少有地绷着张脸,我手中握着的枪支在发抖。
“呀,说的好轻松啊。要是你的弟弟死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呢?啊哈哈哈——喂,臭小子,握好你的枪。亚瑟,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我开枪崩了这臭小子。其二,你弟弟开枪崩了你,你选哪一个啊?”
亚瑟一点点走远,嗤笑了一声说:“当然是选第二种。”他张开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的某处。“来吧,这里,阿尔。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说。曾经母亲也这样子跟我说,后来她死去了。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英国人啊……”我举起枪,冷静了下来,保持绝对的冷静。亚瑟,我相信你。手渐渐地开始不再发抖,我慢慢红了眼眶。
“砰——”一声枪响。亚瑟倒在地上,小刀仍然紧握在他的手里。有血从他的胸口流了出来。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那首领疯狂地笑着:“亚瑟,不堪一击啊!是死了吗!哈哈哈……”他走近他,我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耳膜处,出现嗡嗡的耳鸣。
亚瑟,死了?不要……为什么骗我……
忽然听见了骚乱,亚瑟跳起身来,手里的小刀刺进那首领的小腹。他吼着“阿尔快跑!”然后扯着我疯狂地跑了起来。跑的真快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些人的尖叫声,追赶声全都慢慢地消失了。亚瑟牵着我的手狂奔着,胸口的血像红色的曼陀罗一般绽放,他发觉我在看他,竟对我笑了笑,让我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轻轻触着他胸口那一片粘稠的血迹,他才笑着从胸前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血袋来,让我把手伸进他的衬衫里。
“摸摸看。”他的锁骨露了出来,我移开目光,指尖由温润的皮肤触到了一大冷冰冰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凹痕。“是铁片哟。在来之前我就在胸口戴了一大块厚厚的铁片哦。阿尔你真是跟我心灵相通嘛,要是你不开枪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你啊。”
“混蛋!”我紧紧抱住他。
“要是是假的怎么办?要是你没有做这些保护措施怎么办?要是我射偏了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对你开枪呢!混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带着笑意跟我说:“我以前混了五年的地下党也不是白混的。阿尔真是不相信我啊,还是说,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粘人?”
我把脸埋在亚瑟金色的发间,嗅到了好闻的香味。你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像是羽毛一般在我的心里面挠着痒。
不,说的不对。我只喜欢粘着你,亚瑟。

(Black)
等我回到家,我在亚瑟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有些面熟,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亚瑟与女孩子十分愉快的交谈着,笑着,亚瑟绅士地吻了吻她的手,然后退出去做下午茶。
那个下午,全身伤疤的我被亚瑟禁止离开房门,必须在房里好好休养。透过窗户,我看见楼下的花园,他们在享用着下午茶。旁边的蓝色的花开得灿烂,铺着白桌布的桌子与蓝色的花朵映照,更加柔和。亚瑟给她倒着红茶,请她吃自己做的司康,还采了一些蓝色的花送给了她。
我无意中听到端晚餐上来的侍女们说的悄悄话,柯克兰少爷这些日子都是跟她同进同出的呢,那个达雅很可能是我们家以后的夫人,可不能怠慢了她。啊,亚蒂,为什么你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呢?
哦,原来是因为她啊。当我在被刀片一点点划疼的时候,你们在愉快地聊天;当我被刻上一朵朵血红的玫瑰的时候,你们在笑啊;当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在一起拥抱,亲吻……
我暴躁地把那些餐具全都摔在地上,碎片刺在我的手心里。等到亚瑟上来的时候,我小腹上的伤口开裂了,血打湿了地毯。那个女孩子十分焦急地跑过来问我还好吗?我定定地看着亚瑟,他很安静地看着我。
“阿尔出了好多血啊,亚瑟,快点找医生来啊!”女孩达雅急的都快哭了。瓷碗的碎片满地都是,亚瑟走近来问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要你管!”我生气地大吼着,他往后踉跄了几步,逃走了。最后是达雅帮我叫了医生,包扎了伤口。
然后,亚瑟就不再来找我了。他不再请我一起去海边玩,不再揉乱我的头发,而是很陌生的,总是对我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一股疏远的气息。达雅倒是总是来找我,呵,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些亚瑟的情况?门都没有。
有一次下楼梯的时候,他一个没踩稳摔了下去,幸好我走在前面,抱住了他。他推开我找借口说要给达雅送东西便离开了。亚蒂,为什么要躲着我啊……是因为那个达雅吗?你喜欢她吗?
可是……我也喜欢你诶……
我疯狂地想念你的气息,想念着你温柔的眼神,想念你那只属于我的笑容。我疯狂到连梦里都是你。梦里的你,面色潮红,喘息声此起彼伏,我在梦里疯狂地拥吻着你,听你柔柔地唤我的名字。
亚蒂……
我好想占有你。
好想拥有你,让你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我的气息,我的味道,让你不再对其他人笑,永永远远,眼睛里只有我阿尔弗雷德一个人。
在那个深夜,我来到你的房间,静静地看着你的睡颜,看着你睡梦中微颦的眉角,轻轻地凑近你的脸颊,你湿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轻轻地亲着你的唇,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珠一样,不敢惊醒你。一吻结束后,我凑在你的耳边悄悄地用颤抖的声音对你说:
“亚蒂,
“我爱你。”
但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爱,你也不会听见我的爱。你是一个好哥哥,只是遇到了我这个对自己的哥哥存在着非分之想的坏弟弟。达雅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一个很贤惠的夫人。
而我,是时候该离开你了。

(White)
阿尔不见了。
我的阿尔不见了。
我爱的阿尔不见了。
我怎么找他他都不在,他去哪里了?我亲爱的弟弟。
第一次遇见阿尔,他有着一双漂亮的湛蓝的眼睛,纯洁可爱得像是小天使一样。而那个时候的我,手上沾了人血,无数的血。叛乱的时代,充满斗争的时代,杀戮到处都存在,父亲去陌生的大陆殖民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人,然后他抛弃了她。
阿尔很粘着我,我很喜欢这个弟弟,还记得我十九岁那年去接他的时候,他站在屋子里拿枪对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恐惧,泪水。他抱住我,柔柔地唤着我:“亚蒂……”我的心脏一瞬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阿尔总是很笨,笨拙地简直像一个小孩一样。他跟别人打架回来不敢跟我说,那神情忐忑地简直像是做错事情无愧面对家长的孩子。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的领口沾着血,他去打架了。等他回到家,到了半夜,我总会趁他睡去之后很仔细地检查他的身体,看有没有淤血或者受伤的地方,如果没有,就帮他改好被子看他浅浅入眠,如果有,那个跟他打架的人在第二天就会不复存在了。
阿尔睡起来很安稳,一动也不动,鼻翼均匀地扇动着,有时候还会流口水。我总是喜欢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安静的样子。他很喜欢海,我有空闲时间就带他去看海。但好像有些估计错误,他每次在海滩上都喜欢盯着女孩子看,弄得我不得不去跟女孩解释并道歉。
每当阿尔担心我的时候,他总会抱着我微微的颤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紧紧抱着我,从小时候柔软无骨的小身板到现在壮实高大,几乎比我还高了,我贴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能听见我的心跳在急剧地加速,全身都快软地不听使唤了。
我,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想看见阿尔为我担心?为什么我会喜欢听他唤我亚蒂?为什么我会想要他拥抱我?这种病态的想法让我演了一出戏,让我后悔之至的戏。
我与我之前的部下独眼龙串通起来,编了一出戏,英雄救美的好戏。明明再三吩咐独眼龙不能够伤害阿尔,明明谈好了一切,让他只是稍稍把阿尔困在房间里,然后第二天我去救他。可是当我来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阿尔不见了。
独眼龙也不见了。独眼龙把我的阿尔带走了。独眼龙跟了我三年,我自然知道他的手段,血腥而又崇尚艺术的美,令人作吐。经他手之人,无不是——
遍体鳞伤。
在阿尔失踪的第一个周,我终于找到了阿尔。我看着被绑在柱子上昏睡的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可恶!我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冲了上去。
然后我中弹了,胸口被击穿了,温热的血一点点留了出来,阿尔在睡梦中呼喊着我的名字“亚蒂……”听见那害怕而又迷茫的梦呓,我心口都要痛的开裂了。然后一片手忙脚乱中,我的部下错过了拦住独眼龙的时机,阿尔被带走了。
可恶……啊。阿尔。
我被迫住院了。我的主治医生名叫达雅,我记得她,是阿尔曾经救过的一个差点被人侮辱的女孩子。达雅也记得我,很感激地跟我说,她找我弟弟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她说子弹贯穿左肺叶,几乎接近心脏。我痛苦地整个人都要扭曲了起来,我让阿尔受伤了,他被人欺负,被人把肉割成一片一片的,很痛。我的皮肤都要被火撩起来了,我好后悔啊,好后悔啊!阿尔。
要不是因为我有对你这样病态的想法,我也不会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痛苦……了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拿着枪对着我。我跟阿尔在以前玩一个游戏,看对方的口型来判定对方想说的话,已经玩了五六年的这个游戏,阿尔你肯定不会忘记的吧?
“来吧,这里,阿尔。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默不作声地用口型说出这句话。阿尔开枪了,正好射击在我的心口,撞击的感觉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原来的伤口因为震动而开裂了,缓缓渗出鲜血。
阿尔啊,亚蒂我真的很抱歉。
阿尔回到家之后,我勒令他呆在房间里不准下来。达雅来到我的房间跟我说:“我喜欢阿尔。请你允许我跟他在一起。”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我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救过我的命啊,所以我喜欢他。”我默默离开房间,心慌意乱。跟达雅喝下午茶商议这婚事的时候,我看见阿尔在楼上面探出头来,静静地看着达雅这边。忽然想起他以前跟我说过:“可是我好想喜欢上了什么人诶。”他喜欢谁?我心里急躁地很。
“那个达雅很可能是我们家以后的夫人,可不能怠慢了她”连侍女都认为达雅成为你的夫人是理所当然的,阿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摔了餐具,达雅上前去十分焦心地为他包扎。我静静地看着他们,阿尔看着我,慢慢目光冷了下来。他的伤口裂开来,血缓缓滴湿了地上洁白的地毯。
“要你管!”自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我终于意识到了,阿尔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他是个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了的男人,也有着追逐自己所爱的自由。
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会回荡着他的声音。
“亚蒂……”
“要是是假的怎么办?要是你没有做这些保护措施怎么办?要是我射偏了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对你开枪呢!混蛋……”
“要你管。”
阿尔阿尔阿尔阿尔阿尔阿尔阿尔阿尔……我疯狂地在心里默念着你的名字,看着你跟达雅越走越近,面上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脑子一片空白啊,茫然。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介入你的生活了吧?

(Turn to me)
我叫亚瑟。要打仗了,我应了征兵,将要上战场。
阿尔已经从我生命之中消失了三年了,今年我已经二十五岁。认识阿尔十年。
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我只知道,那个阿尔的哥哥已经被留在了三年前的某个晚上。
去美国打仗。我穿上军装,踏上擦得发亮的军鞋,忽然想象着阿尔如果穿上军装,一定会帅气得不成样子。他可能会因为吃太多垃圾食品而发胖,嚷嚷着让我把他的裤腿改长一点,让我把他的外套改大一点。
然后我就捏着针做着蹩脚的针线活,听着阿尔在旁边嘲讽的笑声,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天。火炉里的炭火烧的很旺,英国很冷啊。我缩在围巾里将我的军服改的更加得体,衣服上的针脚整齐而平稳,而孤独一人的家中,很少再听见笑声了。
行军路程艰苦漫长,我煎熬着,度过一场场战争,鲜血染红了大地,我仍然活着。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场战争。仍是半夜,战火又开始弥漫,整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麻木地换弹匣,上膛,发射。我遇到的最后一个敌人,戴着坚硬的钢盔,我举起枪的同时他也举着枪对着我。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将枪放了下来。我暗嗤了一声愚蠢,开枪。
头盔被打落在地上,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湛蓝的眼睛。
许多年前,我曾经对他说:“眼睛是湛蓝的,跟这花一样漂亮。”
也好像对他说过:“阿尔,我是来接你的,跟我一起回家吧。”
枪掉在了地上,他的军服被血染成深色。穿着军装的阿尔,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阿尔……弗雷德。”我唤着他的名字,他笑着躺在我的怀里。
“亚蒂,你终于找到我了啊。”他无声地用唇语说着,然后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在战火中,我伏在你的耳边,跟你说:
“阿尔,对不起,我来带你回家。”
黎明来了。

(Memory)
自三年前的某个晚上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并不想当你的哥哥。
那个晚上,我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还没有入睡,听见你悄悄来到我的床边。你在夜中静静的盯着我,气息扫过我的脸颊。我屏住了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地几乎像是蔓延了全世界一样。
你吻了我,像是小时候顽劣的恶作剧一样。
然后你很小声地对我说:
“亚蒂,我爱你。”
我……
我也是啊。

评论
热度(12)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哗啦啦 | Powered by LOFTER